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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没有生气,叫上罪魁祸首一起收拾烂摊子,再去开最高杀阵,功成身退默默离开。
也许是那日喝的酒太多,睡过去做了一场好长好长的梦,梦里光怪陆离荒诞可笑的结局不是真的,现在才是开始。
林焉觉得自己该对白楚攸好一些,梦里的白楚攸太容易死掉了。
应该多带他出去走走,老是待在水云间太枯燥乏味了些,他还没见过闹市,没放过花灯。
他那张脸过分好看了,下山之后被人觊觎就觊觎吧,好过被困在水云间,一个人长久的孤寂。
还应该带他去寻医,没有味觉怎麽能行,那麽多好吃的,什麽味道都尝不出来可惜了。
林焉看着光影里模糊的人影,眨眨眼,仔细看着,竟在来人身上看出几分白楚攸的影子,越看越觉得是白楚攸回来了,白楚攸来教训又闯祸的他了。
是该教训了,林焉也觉得自己太坏了些。
林焉有些恍惚,低声叫着:“白乐乐……”
来人一开口,断绝所有希望期望:“如果你是来祭奠,他的衣冠冢在水云间。”
林焉瞬间清醒过来。
是白樾,不是白楚攸。
白楚攸死了。
白乐乐死了。
“是师叔……”林焉满心失望,在心里喃喃,“不是白乐乐。”
——不是白乐乐。
我开始想他。
第 120 章
当初应该对他好点的,林焉觉得自己好像对他有些不太好。
“我该怎麽才能见到他。”林焉喃喃自语,又像在问白樾,“我有点想他。”
虽然白楚攸拒绝他的喜欢,但还是不可遏制的,极度的,想他。
也许该去祭拜祭拜他,他的衣冠冢立在重重结界的禁地里,好孤独。
白樾冷道:“想他就去水云间,上三炷香,然后滚。”
林焉就真想去水云间,步伐不稳,踉跄着走出藏书阁,阳光刺目,他缓缓回头,洁白光线下散乱的书页随风微颤,一页一页,似有人在翻动查阅,宁静祥和。
林焉这时才发现自己把藏书阁弄的有多糟糕,书籍毁坏的毁坏,弄髒的弄髒,页角破破烂烂还连着最后一点不掉,满室狼藉。
林焉不心疼,但白乐乐爱书。
林焉毫不犹豫折回,带着懊恼,跟着白樾以及其他逶迤山弟子一起,一本一本捡起书籍,把折上的纸页铺平,浑身兇意,做的却是修补书籍的事,动作轻柔小心,胜过在场所有人。
还要把毁坏的用灵力一点一点修补,要有耐心,这种事不能着急,先前把藏书阁弄乱时,白乐乐就是这样补的,没有责备,没有戳穿谎言,只是一眼找出罪魁祸首,请罪魁祸首帮忙整理,然后自己坐在书案旁,耐心补着成堆的坏书。
于是林焉也成了补书的角色,身姿端正,不经意间,就把自己坐成白乐乐。
时间流淌,岁月宁静,逶迤山的弟子大气不敢出,总觉得林焉不该这样平静。
爱意不被人知晓,恨意铺天盖地宣告,林焉表面平静,补书补到最后心跳个不停,动作越来越慢,逃避着什麽。
直到白樾说出那句:“太阳快落山了。去他冢前,上个香吧。”
林焉狼狈离开,逃到水云间去,站在无人打扫的院落,远远望着溪流对岸,那里多了很突兀的一个冢。
“白楚攸”三个字,很清晰地刻在石碑上,有力规整,这便是白乐乐的墓。
林焉感到呼吸急促,脑子一片乱麻,视线朦胧,情急之下喷出大口血来,落在脚底的碎花上,视线却紧盯着石碑上的名字。
“你看啊……你们都要我死,结果死的是白楚攸,是白楚攸!”
林焉疯狂笑起来,一直在笑,得意的笑,猖狂的笑,一种遭到报应反噬疯癫的笑,笑着笑着,一滴泪珠从眼角流下。
“他怎麽死了……”林焉才意识到白楚攸真的死了,根本没有人骗他,是他自己一直不相信。他好半天才缓过神来,脖子僵硬地动了动,再也笑不出来,“怎麽死的是白乐乐……”
他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白楚攸死了,被我害死的,是我叫他出来见我,我把他逼死了。”
彼时风凉露冷,林焉浑身彻骨地寒。
他再次走上去往地府的桥,他开始担心白楚攸走过桥时有没有害怕,这里这麽黑,阴风会让他生病。
地府被搅乱,林焉偷了所有轮回簿,点燃烛火,然后冷眼告诉劝他冷静的阎罗:“我只要他转世。”
阎罗也冷着眼告诉他:“别说你要找的人本就没有转世,即使有,魂魄都要散没了,何来来世一说。”
林焉在地府不知待了多少天,他总坐在桥头张望,等待,然后失望,绝望,麻木……待到身体泛白,胳膊上出现青青紫紫的痕迹,阴司说再不回到人间,就真的回不去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