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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隐:“所以说死者可能是在昏迷状态下被钝物击打头部的?”
白超然摇头:“不好说。死者体内未发现□□等常规麻.醉剂毒物成分,而且死者头部的撞击程度根本不足以致命。如果犯罪嫌疑人将死者迷/晕再击打头部,不应该是这个力道。”
谢隐未置可否,示意白超然继续。
“死者口周、口腔内残留少量呕吐物,腹部、左臂可见多处青紫色注射痕迹,局部水肿明显。经综合检测,判定该死者因胰岛素过量导致低血糖脑病,最终因多器官功能衰竭死亡。”白超然语调一转,“然而奇怪的是,我们在死者胃部发现了大量未来得及消化的混合成分药物,这些药物成分、毒性都不足以致命,不知道死者是自愿服下的还是被迫服下。”
谢隐:“注射用的针管和药剂来源找到了麽?”
韩易:“找到了。针管和药剂来源均来自于A城医学院实验室,上面可提取到残缺指纹。经检测,该指纹属于死者死亡当天值夜班的副教授,宋辞。”
白超然:“死者阴.道有水肿、挫伤痕迹,均有生活反映,应该是在死前经历过性行为,但因为没有反抗痕迹,不知道是否属于性.侵犯。死者阴,道中检测到了男性毛发,经过DNA比对,属于嫌疑人宋辞。”
韩易又简要介绍了宋辞的基本情况,目前鑒于他是死者死亡时间内的值班人员,并且在死者体内找到了他的毛发,因此宋辞被暂列为犯罪嫌疑人,已被传唤限制人身自由。
“我们与嫌疑人宋辞进行了多轮对话,”韩易拿出审讯记录,“效果不明显。宋辞一直坚持自己并不认识死者,也绝没有对死者进行过伤害,甚至没有过任何接触。”
谢隐:“走访情况呢?”
韩易摇头:“我们对宋辞身边的同学同事亲属都进行了走访,都反应不认识死者唐燕,也没有人看到过宋辞与之有过接触。有一个情况比较特殊,宋辞的妻子许令仪,在案发之后没多久就离开了A市,这不知道是否有异常。”
许令仪……谢隐抿了抿嘴唇,略作思索后说:“先不管她,我们无权限制她的自由。”
然而话音落后,他拿出手机指尖翻动,还是给许令仪发出了这些天来第一条信息。
[你别轻举妄动。相信警察。]
谢隐:“目前掌握证据来看,存在哪些疑点?”
白超然:“第一个就是方才说的,死者胃部为什麽留有大量来不及消化的不致命混合药剂。其次还有一点存疑,死者阴.道中提取出的毛发均为无发根的断发,更像是头发。”
如果死者生前与宋辞发生过性关系,存留毛发均为无发根的断裂头发,确实应该存疑。谢隐在笔记本上画上一个问号之后,示意大家继续。
衆人摇头,“暂时没有了。”
谢隐挑眉:“真的没有了麽?”
他又将死者的照片投放到屏幕上,“刚才白法医说了,腹部、左臂可见多处青紫色注射痕迹。我问你们,经过走访和实验,你们能不能断定死者在生前是否有长期注射胰岛素的习惯?”
谢隐问题问得刁钻,一时间大家摸不着头脑,纷纷表示死因已经确定,调查这个这有什麽意义。
谢隐:“没有意义麽?如果致命原因就是胰岛素注射过量,兇手在注射胰岛素的过程中为什麽要分多次 、多部位注射?假定嫌疑人就是宋辞,他是一名医学教授,他为什麽要这麽做?”
刑侦讲究的无非是“大胆猜测,小心求证”,而“小心求证”的过程,就是将看似无关紧要的细节一一击破,最终寻找逻辑的过程。或许选择的百条路有九十九次都是直撞南墙,但哪怕有一个猜测可以峰回路转,都是寻觅真相的一束光。
谢隐又提问:“监控情况呢?”
技侦科淩星:“A城医学院本部实验室大楼共7层,因大部分实验内容涉及秘密,所以除了主楼道和电梯中有监控以外,各实验室附近是没有监控的。案发当天,也就是7月10日下午14点监控显示宋辞进入实验室。因为当天是周日,所以大楼里没有其他人进出。监控也没有看到死者唐燕是什麽时间进入大楼的。”
谢隐:“监控的覆盖时限呢?”
淩星:“七天。我们调取了七天内大楼四个门的监控录像,均没有看到死者进出的痕迹。”
走访、调查、检验的结果一一被推敲过,尽管仍未能形成完整的证据链,但现有的证据全部指向宋辞。谢隐站在窗边,看着夜色里的婆娑树影,他觉得是时候亲自去见一见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当事人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