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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院惊得不发一言,眉头渐渐皱起。

“使用行气活血,亦或是芳香开窍之品,而以麝香为最佳。”花开院说这话时也感受到飞鸟的手在轻微发抖,他朝飞鸟看过去,却见飞鸟的脸上有种阴森的喜悦在渐渐盛放。他很想知道这家伙到底经历了什麽,一边畏惧着一边迎难而上,咬着牙道,“情关难过,加之妃嫔忌恨,已到了能葬送自己的悬崖峭壁之上,何来保住远在边疆的兄长?”

飞鸟弯起眼角仰头望他,却摆着居高临下的姿态,笑意也不达眼底,反驳道:“皇上 强迫大将进献幼妹了吗?女官不愿侍寝,大可说天葵已至请另觅佳人,不是吗?”

时间短暂地凝固了一下,紧接着花开院浑身在发抖。他分不清是因兴奋还是恐惧而战栗,却心知多年来被压制,被否认的东西在不经意间再次卷土重来了,甚至开始变本加厉地取笑他。它与命令、服从荣辱与共,谁也无法从中脱离干系。

飞鸟闻到了潮水一般的气息,往窗外看去,原来是下雨了。雨水轻拂窗棂,潺潺的声音像是溪流在耳边流淌。再次回头时看见花开院整个人都塌下去了。湿润的泥土味和尖锐的疼痛感搅合在一起,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花开院也看见了窗外下雨时暗红的天,坐在那里不肯起来,很卑微很谨慎很愤慨地开了口,不知是在说给谁听:

“ 假设世上其他人于你而言都是工具,都可以除掉,都与牲畜一样随意宰割,这就意味着你认为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是孤家寡人,连最亲近之人皆可舍弃。实际上,人必须与人生活在一起。动物出生,如羊羔马驹,片刻便能站起来去草地吃草,能自己行动……”

飞鸟饶有兴致地认真思索:“我们不可以这样吗?”

“我们人类不行。我们每一个人至少要待在母亲怀里三年才基本长成人,这只是最初的阶段。离了母亲,离了别人,连存亡都成问题.”

花开院喘着气,抚平了皱乱的衣物,继续道:“所以……我们从一出生开始就必须和他人绑在一起,我们有各式各样的複杂的关系,我们是在人与人交织的网络寻找间隙生存,并非独自芬芳。若设定独活的前提,意味着君臣父子要被全部剔除,资源分配也不複存在,你不愿意分哪怕一丁点资源给别人,说这些全都是我的,你们要夺走我的东西,所以你们都是我的劲敌——这样不就使自己陷入了与世界对立这样一个境地吗?这样的人又能活多久呢?”

飞鸟仰躺着,听他絮絮叨叨听得纳闷,思索了一阵,带着一副殷勤的笑脸开了口:

“可是,权力在您起心动念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运作了啊.。它无处不在,在当下也是如此。并不是说天皇、土豪、僧侣三者之间,大将、女官、天皇之间才有权力,而是只要人和人打交道,就有权力啊。”

飞鸟起身,把他拥入怀中,抚按他的稍微凸起的一节颈椎骨,继续道:

“建立联系,意味着你我皆有伤害对方的权力。现在可是一种自愿的联系。”

夜雨骤急,雨水洋洋洒洒地铺满整个庭院。花开院点燃沉香,两人就着滴沥的雨声缓缓睡下。三更时,花开院在昏昏沉沉中掀开被褥,倚着窗听了半宿雨声黯然静思。

雨在接近五更时终于停了,他抱起一个木箱翻窗出去,在无人的荒地上生起火,火苗声在沉寂的黑夜里噗噗响个不停。一摞用细麻绳捆住的纸被钝刀卖力扯开,几张软塌塌的纸随着麻绳断裂飘落到地。他抓起纸投入火里,陡然变亮的火光将他映得通红。花开院安静跪坐在萧索的天地间看着随风跳动的火焰,直至火光衰微。

翌日清晨,花开院在窗边安静地饮茶,忽闻颈侧传来几声若有若无的呼吸音,拿茶盏的动作稍微顿了顿。他才放好茶盏,便察觉到腰腹部突然收紧。飞鸟尤其喜欢这样粘着他,此时正迷蒙着眼凑近与他相贴,轻声细语地吟咏起那首他并不喜欢的童谣。

「笼目笼目」

「笼中的鸟儿什麽时候飞出来?」

「在即将天亮的夜里」

「鹤和鬼跌倒了」

「在后面的那个人是谁?」

熟悉的歌谣涌入耳中,花开院大脑一阵空白,僵着身子不知该作何反应。

飞鸟动作停了片刻,然后继续道,“突然想起一些往事。繁衍是大部分生物的本能,只是孕育的过程痛苦又艰难……啊,我应当没和你说过我以前流亡时的事情吧。”

花开院并不做声,飞鸟便当他默许了,自顾自继续道:“那会我在上野流浪了将近半年,某日準备过河时天上突然下起了大雨。那里是个前不着路后不见村的地方,我无处可去,只好跑进一条客船避雨,船上的白拍子收留了我。我见她已有身孕,觉得不便和她同处一处,于是稍微问了问。她抚了抚膨隆的腹部,笑了笑,说,这是某位贵族公子许她的一夜殊荣,说倘若生下儿子便接她进宅邸。她说着飞向枝头当凤凰的美梦,我发现了,其实她对那位一夜后不见蹤影的五陵少年没有任何情意。”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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