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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序忱阁,两人还是第一次如此安静的相看着,心里都是不由得五味杂陈。
顿默良久,俞忱还是打破了这番宁静。
“父亲……开始吧。”
秦悬坐着没动,只看见俞忱已经认命似的闭上双眼,沉着而没有丝毫波澜。
他的指尖像旋了一只会吐丝的蜘蛛,蛛丝拽着他的手啊,不停的晃啊晃。
他还是想问,还是想求解,一个他自始至终都想不明白的问题。
“为……什麽……?”
为什麽你不怕疼,为什麽你受再多的苦都愿意?
为什麽我和月知这麽多年来这麽对你,你还愿意冰释前嫌,甚至不顾自己安危的来救他?
究竟为什麽……
你和我,一点也不一样?
你不恨吗?你不想报仇吗?你不想将曾经受到过的疼痛百般回斥于我和月知吗?
为什麽你什麽都能放下,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安然、随和又淡漠地面对这一切?
究竟为什麽?
俞忱睁开眼睛眨了眨,随后化出一个如沐春风般的笑,没有丝毫勉强,就是心平气和的笑,语气清扬而婉宁。
风一般的,就吹向秦悬。
“父亲,我希望自己有价值。”
俞忱转过身子侧躺,看向他。
“我没有灵根,不像月知那样讨您的喜爱,也没办法像别人家的小孩一样给您争气。”
“我知道,父亲曾经那麽对我,不是因为偏心,也不是因为冷漠,只是因为我不够好,不够优秀,不够值得被放在心上。”
“就是因为……我没有价值。”
俞忱被鼻头突然的酸涩止了止,稍后对上秦悬空洞的眼神继续说。
“而现在这个证明我有价值的机会就放在面前,我不可以不要。”
“我要救月知。”
“我不怕疼。”
“就像父亲那几个晚上对我的那样,青忱一点也不疼,反而很开心,很幸福。”
“父亲,我想让你多看看我。”
“多看一看我……”
“青忱有价值的,真的有价值,我什麽都可以为您做,因为青忱……”
“喜欢您。”
他又说,喜欢自己。
痛感应该已经被挖空了,秦悬什麽都感受不到,钻心的、蚀骨的、皮开肉绽的,都没有。
马蜂在他胸口筑了窝,嗡声太嘈。
听不清,听不懂,俞忱的表白像嫣竹中心的空,幽灵而缥缈。
“不是的……”
他从来没有用价值来衡量青忱这个人,只是背后的原因,比价值还让人心疼。
青忱怎麽会这麽想?他才不是不值得的那一个,他才不是应该受苦的那一个,他什麽都没做,为什麽要他来承担这一切。
真正不值得的,配不上青忱喜欢的,是他才对,是他秦悬才对……
“……对不起。”
“青忱,对不起……”
他只能道歉,只能忏悔,向青忱,也向曾经执拗犟骨的自己。
俞忱的笑逐渐发苦,哪怕在秦悬眼侧看到一滴热泪,滴落他的手心,点点热意熏开,像化雪。
“没关系父亲,我说这些不是祈求您的回应,我知道您不心仪我,我也不奢求……”
他没说完,秦悬便低头吻向了他的唇,这是一个掺了玫瑰后调的深吻,可以让一切来自泥土的尘歌都溺毙其中。
俞忱从呆愣,到欣悦,再到沉迷。
最后直到那舌头伸来,缠紧他的柔软,粉嫩的唇染成豔红,热奋的温度却如坠冰窟。
他侧过了身子,浑身颤抖。
秦悬忍耐着一腔情愫,根本说不出话,只听他继续说。
“父亲,莫要假借仁慈了,我不会后悔……”
“就从……舌头开始吧。”
“我不怕。”
俞忱闭上了眼睛,似乎已经做好了为肉甘被切剁的準备,四周却静的没有声音。
再睁眼,秦悬又肆无忌惮地吻来,眼角的热意贴着他的脸颊就滚落。
鼻息急促的往俞忱身上扑,他被撬开牙关,与秦悬的舌头附和,过于黏腻,过于稠湿,分不清是唾液还是泪津。
像蜗牛的粘液,挟着他,吻了好久。
挪开后,秦悬的眼睫都被泪水打湿,往日里尊贵妖冶的魔尊,像个被抢了糖的小孩,布满血丝的眼白都是伤涩。
“……不要。”秦悬夹着泪又在他脸上亲了亲,“我不要……我怕……”
舌头又伸来,秦悬话还没说完,但俞忱知道他要说什麽。
他不要,他怕再也碰不到。
碰不到,这柔和软嫩的舌。
碰不到,这扬沙就散的爱。
错子风云(21)
秦悬就这麽守着他,深深看着他,握紧他的手,情到浓时就亲吻,挑开唇齿,在深处转。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