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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开门见山般地对着她道：“让尘不在这里，你来晚了。”
他花了几十载的光阴，修炼半生，也不过是会使点法术的普通人。
在真正的神魔面前，显得渺小如草芥。
自然也不懂他们的爱恨，掺和不进去。
“都说神魔中强大者，能抽取魂识，观看过往记忆。”
老者连咳几声：“昨夜发生的事有些多，没法短时间内一一说清。”
“你若是想知道什麽，直接抽取我的记忆吧。”
长楹照做。
对方的记忆画面，走马灯般，又如水镜波纹阵阵浮在半空中。
原本是反噬被读取者的躯体，她顿了顿。
秉持着不能欺负弱小凡人，尤其还是老人的原则。
她让读取记忆的痛苦，反噬到了自己身上。
好在她是魔。
跟魔渊里无尽的岁月比起来，这点痛不算什麽。
昨晚谢拂被捅了一刀后。
慌乱的小侍卫，最终跌撞着祭出飞鸽，联系他已经离开的师父。
老者赶来的时候。
凡人谢拂心口尚存一息气，全靠那鲛纱吊着。
青年大红的喜服，和身上的血融为一体。
看到老者最终勉强着救下了对方。
长楹轻舒出一口气。
老者开口：“你别再乱动了，不然就等着，灰飞烟灭吧。”
凡人谢拂低低着道了句。
老者没听清。
但是长楹读取记忆的时候，从他微张合的唇间读出来了：“师父，我好难过。”
给他喂了药又输了点修为，把命吊住后。
老者开口：“你这麽迫不及待的，要去哪里？”
谢拂已经挣扎着站了起来。
他的意志力惊人，唯有脸色，透着不正常的苍白：“去找她。”
“我在她身上，下了神殿的追蹤香，无论到哪里，天涯海角都能找到她。”
三十六天有追蹤香，没想到凡间也有。
原来在很早之前，凡人谢拂就洞察出了她的别有用心。
徘徊在若失若离的边角，知道她总有一天会离开。
老者无奈叹了声：“可是让尘啊，剜心之事，你已经赌输了。”
气氛剎那凝滞。
青年脸色又白了些。
随后平静道：“那只是意外，她没有认出来。我可以再赌一次的。”
看到这里，器灵都明显咋舌了。
“这这这，神尊他有点恋爱脑过头了吧，没想到他在这个梦中，渡的不是生死劫，而是情劫。”
长楹一边读取记忆，一边需要承受着反噬的痛。
痛觉起初很轻，但随着她情绪的起伏影响，微微加重了些。
画面在转变，根据她身上的追蹤香，凡人谢拂成功寻到了，宫中的密道处。
月光如雪，晚来风急。
青年迎着微弱的灯光，支着重伤的躯体执着赶到的时候，恰好听到的。
是长楹同卿念说的话——
她那时轻描淡写道：“还有可以交换的，比如谢拂，你不是也很想攻略他的吗？”
一字一顿，话语含笑而轻浅。
仿佛他只是颗触手可抛的棋子。
青年听得一清二楚，除了眼睫微动，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月光下黑暗中，老者轻声道：“让尘，你又赌输了，这是第二次了。”
青年顿在原地，最终没有上前，而是离去。
长楹看到这里，顿了几顿。
连同心绪不宁引发的痛，又重了几分。
她不知道那时对方来过。
在伤势那麽严重的情况下，他的反应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
青年一步步踏出了宫门，朝着城门的方向走去。伤口依旧在渗出着血，他却恍若未觉。
老者试图拦住他：“你要做什麽？”
凡人谢拂轻啓唇：“师父，你说得对，溺于情爱，实在是件愚不可及的事。”
“我身为神殿之主，应该庇佑百姓。浪费在其它事上，是失职。”
长楹微微沉默，而此刻被读取记忆的老者，在这时微睁开眼。
“其实当时。”
“他说着大道理，是心死，没有了生的意念。”
城门被江绩雪掠杀过，他和那些傀儡虽已被制服。
但当时宫变后，凭着鱼死网破的念头，对方残害了城内的不少百姓。
他已被带走，但是血泊中，依然有许多无辜死去的凡人。
若是今晚他没有沉湎于情爱，没有成这场亲，及时赶到。
也许便能阻止一些伤亡。
凡人谢拂蓦地道：“师父，你曾说我生来天赋异禀，血能让一些花草死而複生。”
那是类似他本尊的能力，只是禁锢在凡躯之内后，弱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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