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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姚思嘉郑重叩首,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衆人皆默,她亦然。
不为别的,只为从始至终,这位踏进御书房的公主,没有看过她一眼。
而自此之后,她们也再没有见过面……
诸葛默想,姚思嘉的心思,真是一如既往的直白。爱了便是爱了,不需要任何理由。她既不甘心无人知晓,也不担心无疾而终。或许,这样的姚思嘉是不够成熟,可却足够耀眼。
与她相比,自己的瞻前顾后,已彻底沦为了懦弱的证明。
“对不起,思嘉,”诸葛默垂睫,心中一阵钝痛,“对不起。”
“我不要你说对不起。”姚思嘉见诸葛默因为自己的话,情绪倏而低落,不由皱起了眉。她立刻坐了回去,伸手,牢牢地牵住了诸葛默的左手:“我只要你别再躲了。”
“少言姐姐,你说过要和我试试,可我发现,你依旧有在主动躲我。如果你不适应现在的节奏,我们可以慢慢来。”
“少言姐姐。”
“我愿意为你克制,你愿意为我改变吗?”姚思嘉握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问。
诸葛默望着她们交握在一起的手,心头涌上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哀。
那纤纤十指与她生满了茧的双手相比,像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事物。尽管现在她已经不需要亲自动手打磨器物了,但那些年的遭遇,总归在她身心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就算在某种意义上她已经开始出人头地,衣裳楚楚遮住了她不堪的过往。然而心头的阴翳,却没有那麽容易散去。
可现在,那个十指纤纤的小姑娘竟毫不嫌弃地捧起她的手,重複着之前一遍又一遍的剖白:我喜欢你。
看吶,诸葛默。
你很优秀,并不比任何一个姓诸葛的男人差。
有人準备全心全意地去爱你,从一而终那种。
姚思嘉等她回答等得忐忑,已经开始暗自懊恼,自己是不是又说错话了。她严重怀疑,姑姑书房里珍藏的那些做了标记的奇奇怪怪的本子和画册放了太久,内容已经不合时宜了。
不然每次她有样学样,都会惹少言姐姐生气或者不开心呢?
“我愿意。”
“没关系。”
已经酝酿好,如何开口解释才能让诸葛默不太为难的姚思嘉下意识道:“少言姐姐不必急着回答,我可以等。只要你别像以前一样,连被拒绝的机会都不给我就行。”
“思嘉,我愿意。”诸葛默回握住她。
掌心被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蹭,姚思嘉的思绪有一瞬间的凝滞:“你……你说什麽?”
诸葛默倾身,用另一只未被“临幸”的手,替姚思嘉别了别耳边逸散的发丝,柔声道:“我说,我愿意。思嘉,对你,我以后一定说到做到。”
学着为你改变,学着与你纠缠。
至死,方休。
颊边温软一触即离,姚思嘉呆了半晌,方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她手出手,捂着自己被亲过地方,瞪大了眼,有些语无伦次道:“是在……梦……我……这……做梦吗?”
“不是梦。”诸葛默恢複了一本正经的模样,但还是忍不住,在她腰侧轻轻挠了一下。
哪怕隔着不算薄的冬装,姚思嘉整个人都不好了,双手即刻落下,护在腰间,阻止作乱的人:“痒!”
“是真的……”
“我这算不算苦尽甘来?”确认自己没有在做梦,姚思嘉眉飞色舞道,“那,刚刚这算‘试试’吗?”
诸葛默点头。
“那以后,我想每天都试。”
诸葛默这次有些犹豫,她迅速往门边瞥了一眼,轻咳一声,问:“殿下她们呢?”
“春宵一刻值千金,”姚思嘉也学着她,清了清嗓子,徐徐道,“现在时辰尚早,姑姑是不会起的。更何况小别胜新婚,她们四个多月没见,可能需要多温存一会儿。”
诸葛默颔首,表示赞同:“有道理,但这是谁教你的?”
府里的先生,不论男女,未经蜀王殿下许可,绝不敢胡乱传授这些知识。就算按姚思嘉的年纪,她已经学过《素问》,了解一些男女阴阳调和的知识,也不该这样熟悉才对,更别提这般……妙语连珠。
姚思嘉嫣然一笑:“我无师自通。”
“思嘉,你……”诸葛默听她这麽说,心下了然,“你就不怕殿下知道了,责罚你吗?”
“姑姑知晓,但她有了阿姒以后,注意力就不在我身上了。”姚思嘉凝视着诸葛默,微笑道,“可能,姑姑觉得我长大了。女大不中留,提前学习这些也算未雨绸缪?”
诸葛默听得耳尖发烫,但她仍摆出了长者的姿态,语重心长道:“你还小,不需要学这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