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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姚知微看重火器的潜力，所以她记得。
恰巧，剑南矿脉不少。
山高皇帝远，唐益仗着朝廷里有人在剑南一手遮天，而她离天不过一线。除掉他，取代他，成功接管他的一切，也不会有人揭发。就算她和他们不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也握着这根，姚元睿亲自递给她的绳。
布满棘刺的绳。
第107章 元正（三）
北风穿廊, 头顶昏暗的灯火在寒风的呼号声中摇晃。
咣——
书房的门开了，绰绰人影井然有序的离开，沉默着隐没在明灭的灯影下。
安排完明日回城事宜，目送着下属走远, 姚知微擡起腿, 準备离开。
“殿下。”诸葛默站在她身侧, 低着头朝她拱了拱手。
“有事？”姚知微负手而立, 光滑的氅衣上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光。
“是。”诸葛默擡起头, 在昏暗的灯火下，眼神柔和而明亮。
姚知微在静谧的夜色里开口，声音很轻：“如果是关于你和思嘉的, 那就不必说了。”
诸葛默本就白皙的脸愈发苍白了，面色如纸, 微弱的呼吸都变得厚重：“殿下……您不同意吗？”
“少言, 公是公，私是私。”
姚知微转过身, 与诸葛默悲戚的视线相交，目光沉郁：“于公, 本王惜才，所以看重你；于私, 你为吾友, 当以诚相待。”
“你跟思嘉的事, 我已经知道了。”
“若是你喜欢别人, 无论是男是女、年长年少，我都会恭贺祝福。但思嘉是我的侄女, 作为她的血亲和长辈，替她相看值得托付一生的人, 我不能草率。”
诸葛默闻言，心里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殿下既没有怪罪她的唐突，也没有直接答应她的请求，那就是有希望。
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了然道：“我明白了，谢殿下。”
“谢我？”见她这样，姚知微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少言，你还没有明白吧？”
“其实，我从未反对过你和思嘉在一起。”
“先前思嘉情窦初开，对你有些想法，令你困扰，我很抱歉。刚好东阳的匠作所落成，西边运的一批铁矿到了，你主动请缨来此，也省得我在思嘉面前做一回恶人。”
说着，姚知微轻笑一声：“不过，现在我还是要做一回恶人。”
“本王不甘心偏居一隅，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思嘉终有一日，要随本王回到长安。所以少言，你暂时还得留下，留在东阳。”
诸葛默点了点头，语气稍显失落：“好……”
姚知微见她神色落寞，不免幽幽一叹：“本王没那麽不通人情，元正节回王府吧。既是守岁，自然要跟喜欢的人一起才有意义。你跟思嘉的事我不反对，只有一点不许。”
诸葛默这下听明白了：“殿下放心，我会的。”
……
依大虞历法，正月初一，即岁之元、季之元、月之元，三元之始也，是谓“元正”。逢此佳节，朝廷百司休务，官员给假七日。
天气晴好，风轻云淡。
姚知微一行人轻车简从回到锦官城时，已经快到府衙下印的日子了。她奉旨南征数月，手下的人虽精明能干，在此期间各司其职，却难免遇到一些拿不準的事，一来二去积攒下来不少。是以，她这个剑南节度使一回去，就忙得几乎见不到人。
倒是诸葛默閑了下来，在王府里陪着姚知微和殷姒，坐在热烘烘的暖阁里吃茶。
“岁末事多，宴请更是频繁。但自从五年前，陈家被一道圣旨由剑南迁至陇右后，节宴便少了。但每年腊月二十九，殿下都会设宴犒劳亲信。元正节前夕，总会回来的。”诸葛默抱着姚思嘉塞给她的袖炉，温声解释道。
姚思嘉撑着脸，望向诸葛默的目光专注：“姐姐说的没错，阿姒你别着急。姑姑每年这个时候都很忙，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
可那也不至于十天见不了一面吧？
殷姒双眉颦蹙，忧愁写在脸上。
果然，是她上次太过轻浮，惹殿下心生不快了吗？
是了，殿下那麽善良，一定是怕她伤心，所以没有拂了她的面子，而是顺着她的意去满足她的“欲望”。可是，肉|体上的欢愉固然重要，但她殷姒，绝不是个重欲的人。更何况，殿下只有过她一个……
人无完人，或许是殿下的天赋都点在了别的地方，又或许是殿下缺乏这样的经验。总之，陪殿下共赴巫山的过程，与其说是酣畅淋漓的“享受”，倒不如说是一次不伤筋动骨的“折磨”。
思及此，殷姒突然感到有些自责。
身为殿下目前唯一的女人，她从来没有对自己敬仰的殿下说过关于这方面的真话。而且殿下认真做事的时候很专心，一旦开始，就只沉默地做。既不会和她耳语，也不会说什麽挑逗的话。手上的动作更是温柔，似乎十分讲究一个循序渐进。可不知道为何，她就是感觉难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