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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令丰对着他的背影捏紧了拳头:“原家的小子,小爷我迟早要让你好看!”
……
殷姒蒙着面纱, 头顶挽了个简单的百合髻, 正站在一旁看王府的亲卫给马上鞍。
放眼望去, 每一匹骏马皆是膘肥体壮, 毛色光亮。它们小小的耳朵尖而立,时不时还会轻轻抖上一抖。姚知微这次带来的那匹枣红色的骏马, 也在其中。想着待会要与姚知微一起共骑,殷姒鼓起勇气, 提着裙摆朝它走了过去。
谁知,那马忽然甩鬃,后退了一步。耳朵也平平地向后倒去,下垂的漂亮尾巴开始左右摆动。殷姒不明所以,却也看出了它的抗拒,不由愣住了。
她这是……被一匹马给嫌弃了?
“火罐不如千金,脾气很大,”姚知微快步走了过来,将发呆的殷姒往自己身后一拉,“小心,马也是会咬人的。”
“殿下……”殷姒回过神来,在姚知微身后探出头,果然看见那马露出来整齐的两排牙,黑得发亮的鼻子也皱成了一团。看上去一点也不可爱了,但也没那麽兇神恶煞。
原济单手摩挲着下巴,思索道:“叫这个名字——火罐,脾气能不大吗?”
姚知微并未搭他的腔。
殷姒望向她,轻轻拉了一下她缠好的护腕,小心翼翼地问:“那它……会让我骑吗?”
“会,骑惯了就好。”
姚知微任由殷姒牵着左腕,向马儿伸出右手。
刚才还敌意满满的火罐即刻立起了耳朵,迈蹄向前,压低了头要去蹭主人的手。谁知姚知微双指一屈,登时赏了它一个脑瓜崩。火罐明显懵了,还没扬起的尾巴迅速耷在了两股间。不知道为什麽,殷姒总觉得它看姚知微的眼神都变了,变得十分……委屈。
姚知微抽出被殷姒握住的左腕,转身正对着她,温声道:“好了,去骑吧。本王给你撑着腰,它不敢把你甩下来。”
殷姒点了点头,往前走了两步。火罐果然没再呲牙咧嘴,只是偏头看着她,眼神幽怨,吐息的声音都变大了不少。
因着殷姒手指的烫伤处上了草药,还绑着两圈纱。姚知微言出必行,果真“撑”着殷姒的腰把她送上了马。随即,她自己擡腿踩蹬,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瞬息之间,便落坐在了殷姒身后。
“準备出发。”见姚知微携了殷姒率先上马,原济亦接过从人手中的缰绳,下令啓程。
衆人领命,翻身上马。
陈令丰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上马的劲儿都没了。还是被淩风托了一把,才没从马背上摔下来。殷姒见状,不由向他投来关怀的目光:“这两日都没见到陈公子,公子是去哪里探查了吗?”
“……”陈令丰好容易坐直了身子,听到殷姒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开心又想起了那晚姚知微的话,一时间,心情跌宕起伏。
前方带路的原济驱马徐行,闻言竟开口替他解围道:“姑娘有所不知,陈公子这两日确有要紧事——”
陈令丰略带感激地朝那人的背影望去,犹在想太阳居然打西边出来了。谁知,他感动到一半,原济就撕开了僞善的面具:“前夜里我为殿下洗尘,陈公子贪杯,一不小心喝大了。这一睡,就睡到了今日。”
“原公子说的没错,”陈令丰自知出糗,不好辩驳,只能认栽,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语气僵硬道,“我没见过什麽世面,骤然喝到这麽好的酒,这才忍不住鲸吞驴饮。”
殷姒偏头望向专心骑马的姚知微,轻声询问:“殿下,这位就是原……”
“正是在下,”原济自马上转过身,望向虚倚在姚知微怀中的殷姒,彬彬有礼道,“原济,问殷姑娘安。”
殷姒颔首回礼:“原公子万福。”
陈令丰策马上前,挨着原济,将他身子扭正,压低声音道:“这便算见过了,你的眼睛可以挪开了。再看,再看殷姑娘也不是你的!”
原济含笑,单手握缰,匀出一只去捉陈令丰的手。陈令丰连忙躲开,扭着身子以一种奇异的姿态,和原济拉开了距离。
“你干什麽?”
“我想拍拍陈公子的脑袋,听听里面是不是有水声。”
“有病……”
陈令丰翻了个白眼,勒缰让自己的马速度减了下来,準备慢慢缀在队伍后头。殷姒目睹了二人短暂而“亲密”的互动,心里不由松了口气:想来殿下出手干净利落,陈公子对我的那点心思已被彻底磨灭。
一行人骑着马,出了寨子,沿西南方茂盛的草地里一条不显眼的小径前行。说不显眼,是因为小径上的野草能轻松淹没马蹄。至于旁边那些没有人马经踩踏痕迹的地方,茅草长得比马腕骨还要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