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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呢?
一份亲情、一份爱情、一份友情。
即便如今姑姑已扎稳了根基,她的安危再也无须自己像以前那样提心吊胆。但人祸可免天灾难测,上次地动就是个例子。而殷姒和诸葛默的身体,又一个比一个虚,舟车劳顿之下,难免耗费心力。万一她们出个什麽意外,自己远在千里之外,只能干着急。
“思嘉……”殷姒欲言又止,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毕竟自己也是要离开的人,说什麽都无济于事。就算她留下来,除了陪伴,也帮不上什麽忙。况且殿下自污,需要自己替她做这个能被口诛笔伐的对象。
一回生二回熟,若是为了殿下,她心甘情愿。
更何况,仓皇西顾的是姚元睿,领兵东出的是姚知微。一个坐稳皇位的女人,自然不是无能之辈。英明神武如殿下,怎会护不住自己喜欢的人?
林澈,应该是个意外吧……
浮云如烟,静静地掠过湛蓝的天空。白驹过隙,炎夏的势头在不知不觉中消乏。禁宫中,宫女们亦随时令和宫规更改了袒胸露臂的装束,将各种轻薄的撞色襦裙换成了衫裙,有的甚至还加了披帔。
林澈经过太液,见池中水寒荷破,
不由有些伤感。约莫走了半刻,到承庆殿门口,眼底还是一片黯然。可巧被趁着天朗气清,起了兴致,抱着貍奴在院中晒太阳淑妃给看见了。
“虚白来了,怎麽不进来?”
“淑妃娘娘金安。”
听见她唤,林澈收拾心情,这才迈进院中。冬梅跟在她后面福身,淑妃身后的婢女亦对林澈见礼。
“坐吧,”淑妃慈爱地望向她,“转眼又入了秋,这深宫里,除了你,我竟连第二个可以聊天的人都找不到了。今儿的太阳暖洋洋的,倒是不烈,陪本宫晒晒。”
林澈颔首,坐在了她身边的另一把椅子上:“是。”
自七年前姚知微离开后,她每日都里都来看望淑妃。无论是刮风下雨,还是严寒酷暑,没有一日落下。因着已故废后陈瑛和蜀王姚知微的关系,淑妃待她本就十分客气。见她来得勤,人也文静,对姚元睿又毫不在意,久而久之,也就真把她当半个女儿了。
所以,明事理的齐王送进宫中礼物,一般都备有两份。连她们现在躺的特制躺椅,都废了很大功夫,弄进来有两张。姚知礼这麽做,一是为了成全这段他以为的“姐妹”情深,二是感谢林澈对自己母亲的照顾。毕竟他年岁渐长,自开了府后,想要进宫就愈发麻烦了。
时隔一年,崔媛怀中的貍花猫已经从当初的小奶猫变成了胖胖的一大团。它摊在淑妃怀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肚皮外翻,露出柔软蓬松的浅毛。只是那棕黑相间的颜色,倒叫人疑心它是不是晒太阳烤焦了皮毛。
身为一只猫,它生性不爱动,却十分黏人。闻到林澈的味道后,它竟睁开了眼,用那对碧绿琉璃里窄成一条缝的竖瞳盯着她。而后喵喵地叫着,从淑妃怀中蹦下去,翘着尾巴做了个拉伸。随后,开始在林澈的脚边蹭来蹭去。
林澈的身子顿时僵住了。
虽然隔着衣服,但她还是觉得有些痒。更何况,她没有养过任何动物,对这些毛茸茸的家伙从来都是远观而非亵玩。谈不上敬而远之,却也说不上喜欢。
“年年,回来。”淑妃见它撅起屁股,预备往局促的林澈腿上跳,忙唤道,“不许黏着人家!”
淑妃说罢,便给身旁的婢女晴云递了个眼色。晴云上前,一把拽住了年年的尾巴。刚擡起前脚準备起跳的貍花猫,当即就重新趴下了。它也不恼,只莫名其妙地蹬了蹬后腿。然后才缓缓回过头来,看见自己的尾巴被人拿住,撒娇的喵喵声就变得有些低沉。
淑妃见状,不由笑了出声:“这就生气了?又不是人人都喜欢你,做什麽眼巴巴往上凑。”
“喵——呜——”年年不满地反驳。
“你瞧这小家伙儿,”淑妃脸上笑意愈盛,“抱走吧,碍眼。”
“诺。”闻言,晴云松开年年的尾巴,在它背上撸了撸,以示安抚。随后将腰压得更低,吃力地擡起它的前爪,一提一搂,圈在怀里带走了。
“呼——”
林澈松了口气,略带歉意地望向眉目温和的淑妃:“谢娘娘体恤,我实在是……害怕亲近年年这种,掉毛有些厉害的动物。”
“无碍,一开始我也嫌弃。”许是有了阳光的衬映,崔媛的肌肤倒没有在屋子里那般病态的苍白。她面色红润有光泽,看上去气色好了不少。
“不过偶尔逗弄一下,倒也可爱,就当打发时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