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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康荣忙爬了起来，“臣领命，一定尽快攻克长安！”
……
长安城中，已经称了帝的姚知载情况的确有所好转。有人佩服他的胆识，有人奉承他的地位，权贵也肯拿出一些实际的物资帮助京城守军。毕竟，若是叛军打了进来，长安这块他们啃了那麽久的骨头，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百姓早已山穷水尽，甚至饿到易子而食的地步，只有朱门绣户依旧在紧闭的大门后过着逍遥的生活。叛军劫掠，只会挑肥的宰。不过如果康靖忠想赢得更多名门望族的支持，就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绝。所以，他们仍然有恃无恐。
然而，姚知载却不行。
“朕……朕现在自身难保，哪里管得了他们！”
武德殿内，姚知载惶恐不安地走来走去。彭彰等人坐在下首，面色同样複杂。武将中只有领了护卫圣驾的职位的陶定，此刻不在守城而是在这里，听衆人商讨接下来的事宜。
殷重叹了一口气：“陛下，消息都被蜀王拦截，各地援军现在并不知晓您已登基之事。康靖忠那里，更是直接斩杀我们派去的使者，话都不听人说完。”
“不过蜀王现在已经到了梁州，兵力虽少，胜在精锐。若是她肯出手，给叛军一些压力，那我们派人再去求和，事情说不定容易的多。”
“城中仓廪将空，士兵们不能饿着肚子打仗。只有饷没有粮，怕是无济于事。”陶定眉头紧锁，“军中牲畜也宰的差不多了，战马暂时还没杀。外面的百姓已经啃光了树皮，开始易子而食。”
彭彰睁开眼，小而亮的瞳仁散发出精明的光：“陶将军，百姓固然可怜，可朝廷也有难处，民乱总比军队哗变要省心。叛军残暴，若不是我们坐镇抵抗，恐怕长安早就成了人间地狱。”
“百姓在哪里都是待宰的羔羊，落到叛军手里可能更惨。”宰相常昂端起手边的一盏雨前龙井，送到唇边润了润喉。
被父亲安排留守长安陪王伴驾的常恩民保持着沉默：“……”
“好在咱们暂时还不用吃人……”彭树白着一张脸，有气无力道，“城中的街道上，到处都、都是饿死的人，有正在分……”
“够了！”
姚知载猛地扭头看向他，眼底的恐惧已经藏不住了：“朕不爱听，你不要再说了！”
“家国不幸，岂朕一人之过？”
“朕也无可奈何……”他缓缓瘫坐回龙椅上，只觉得今夏的长安甚至古怪，以至龙椅一片冰凉。
衆人见他发火，纷纷闭上嘴巴，丝毫不提挂旗乞降的事。毕竟姚知载在这件事上没有退路的，他肯留守长安才当上的储君，若是带头屈服于叛军武力，岂不是让朝廷蒙羞？
莫说那样做姚知载的位置能不能保住，脊梁骨不被人戳断都是好的。就是叛军让他活着，将来王师收複失地，姚元睿也不会让这种儿子无疾而终。要知道，天子有的是皇子，宗室也不乏心怀不轨之人。更何况姚知微虎视眈眈，还不知道在打什麽主意。
“听闻康啸正在赶来的路上，殿下是想休整两天，与他一决高下，还是……”
“兵贵神速。”姚知微略擡一擡手，止住身后将领的嘘寒问暖，“他没拿下长安还敢东走西顾，实在是分不清轻重缓急。随你们带来的三万蜀中将士可还安好？”
“回元帅，敌军闭城止战，我军未损分毫。”调至此处的都尉易鸣闻言答道。
姚知微颔首：“很好，传令下去，吩咐军士饱食，今日夜袭。命易鸣与屈正宜二人，从驻军中各挑各精兵五千，同做先锋，一东一西，两面攻城。”
“本王亲自领轻兵三千为援，谁先打下城门，谁记头功，赐开国男。”
话落，屈正宜和易鸣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臣领命！”
其余将领闻言，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虽然他们干的是刀间舔血的活，稍有不慎就会丢了性命，可自蜀王在蜀军中改制以来，军心、士气早就不可同日而语。而今的剑南将士武备精良，军中赏罚分明，有功者升迁之路不再坎坷。战死军籍开豁，福荫子孙；残者免其赋税，终身不役。有功，则另当别论。
当初姚知微一改历朝历代的府兵制，招募大批游勇为士。一来剑南乱了多年，人丁不兴，可以借此吸引外地流民；二来士兵专司训练，不事生産，可极大的增强战力。至于原有的府兵，也未废去，毕竟改革需要循序渐进。不过二者待遇有上虽然略有差别，但升迁程序同样公正。是以兵不畏死，甚至渴望战争。因为有得选，没人想让后代再重历艰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