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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陈宗绪拱手朝她一揖：“淤塞湖泊重开，五岳石印封发……有此种种，可谓祥瑞屡臻。臣闻，昔时唐尧禅位于虞舜，亦曾降下祥瑞。”
气氛都到这了，国师李惟也只能撂下筷子，掸衣而起，俯身便拜：“殿下，春秋叠代，暑往寒来，世间万物都在更替中生生不息。”
“康靖忠得天降陨石，上书‘姚’字而后裂。叛衆曲其意，以为自己能与朝廷划地而治，故劝康靖忠称帝。今北方既定，便足以证明他们不属‘天意’。”李惟直起身，徐徐道，“女、兆，合则为姚。裂，或指部分国土陷入贼手，或指当世将有女主君临天下。”
“小道才疏学浅，不过也看得出来去，如今这天命，已然落在了殿下的身上。”
“几位所言，着实令本王惶恐。”姚知微站起，口称惶恐却是面沉如水，看不出半点不安，“虽然国不可一日无君，但本王何德何能，敢居大位？”
“国师言天命在吾，不论真假，可都折煞本王了。”
李惟压低了身子：“千真万确。殿下若是不信，也可再等上一等。毕竟，天人协应，不只一时。”
称病辞官后重新被起用的陶延亦起身附和：“兄长在赴国难前所寄的绝笔中言，陛下圣躬不豫已久，在剑南时便以天下事相托殿下，几欲立殿下为储、破古今成见。奈何殿下一再推辞，语平叛为先。”
“今康靖忠之乱已定，两道複归朝廷，论功，莫有大于殿下者。殿下有实无名，叫臣等如何安心？还请殿下早日决断，上顺天命，下应民心。”
姚思齐跟着表了态：“姑姑，诸位大人言之有理。还请您顺天应人，称帝临朝。”
姚知微闻言佯怒：“思齐，你要置姑姑于何地？按理，这储君当由你这太孙来当。”
姚思齐恭敬地摇了摇头：“国赖长君，侄儿年幼无知，不敢肖想。且姑姑于社稷有大功，摄政三年，未尝有失。武能安天下，文能择良才，又有天命在身……于国于民，如此大任，理应由姑姑承担。”
“三王伏诛不久，北患刚刚解决，本王暂时不做他想。”沉默的大多数令姚知微叹了口气，她摆了摆手，示意万春荣叫歌舞继续，“衆卿的好意本王心领了，此事容后再议，都坐下吧。”
“是……”
第228章 抉择（四）
“殿下不开心？”
“嗯……”
经过近三个月的休养, 殷姒脸上的伤已经痊愈了。在御医们精心调制舒痕膏的呵护下，看不出半点痕迹来。煜煜灯火下是一张姿容豔丽脸，看得姚知微有些目眩。
不知从何时起，枕边人已经彻底褪去了少女的明媚和娇憨。初见时是我见犹怜, 眼睛都是湿漉漉的, 像她曾经捕获的小鹿。现在那双桃花眼依旧水光潋滟, 但一颦一笑间, 全是勾人的秋波。
姚虞国色吗？
果然名不虚传。
姚知微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过来, 躺下。”
刚更完衣的殷姒从善如流，移过去与她共枕。
婢女放下纱帐后离去，屋内灯火照例不熄。姚知微侧身, 借着柔和了不少的烛光，用眼睛去描摹殷姒那精致的五官。
珠玉金钗卸尽, 减去她三分雍容。如墨的鬓发披散, 衬得其肌肤愈发欺雪赛霜。圆润的唇珠带着些许湿意，在橘黄色的光晕下透着一层淡淡的樱粉。无须涂脂抹粉, 天质自然的真美人，不用锦上添花, 也是极漂亮的。
察觉到姚知微炽热的目光，殷姒主动凑了上去。而对于她的投怀送抱, 姚知微一向不会拒绝。
温软的红唇和冰凉的玉臂所带来的触感对比鲜明, 幽幽清香随着逐渐急促呼吸充斥了鼻腔、肺腑。日积月累的经验令姚知微的技术有了质的飞跃, 在结束这缠绵的一吻前, 她甚至学会用牙齿轻轻碾磨几下那可爱的唇珠。
攀在姚知微脖颈间的手臂无声滑落，殷姒红着脸, 稍稍和她拉开一点距离。
“好些了麽？”呼吸不均的殷姒小声问。
“好了一点。”脸不红心不跳的姚知微意犹未尽道。
“今晚不行，我癸水刚走。”
“我知道, 不碰你。”
姚知微闷闷不乐的样子在殷姒眼里分外可爱，她忍俊不禁：“虽然我不能为殿下解忧，但我愿意做殿下最安静的倾听者。”
“殿下想告诉我吗？”
朝堂之事殷姒略有耳闻，毕竟姚知微没有刻意瞒她。住在宫里的姚思嘉，得空来陪她时，也会提上一嘴。不过从别人嘴里听到的消息总归不是心上人亲口说的，她很想做一位合格的“妻子”。
姚知微翻了个身，枕着小臂，仰面，低低道：“其实我一个人烦心就够了，不愿拿来扰你。” ', ' ')